“老永久”是多久

“老永久”的锁不知是不是和车一样老，每次都得需要些暴力的手段才能拧开。不远处传来欢笑声，是一个母亲在教女儿骑自行车。阳光正好，风力不大，确实是骑车的好日子。小姑娘骑得歪歪扭扭，她母亲在后面跟着小跑，弯着腰扶着自行车的后座。

我扶着自行车，一边等着母亲下楼，一边看着那对母女。忽然想起自己大概也是在这个年纪学会的骑车。最开始的时候战战兢兢，说什么也不肯往快里骑，母亲只好走在我的身侧，用手推着我的背向前。之后也是这样，扶着后座，说着什么“不用怕啊，妈妈在后面扶着呢！摔不着！”再往后……

小姑娘骑得愈发平稳，也越来越快，果然，她的母亲松开了双手。不知是否每个教孩子骑车的父母都这样“坑”过自家小孩，我心想。

那位母亲惯性之下又跑了两步才停下来，手扶着腰，不作声，远远地只是看着。望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，我一时怔住。她背对着我，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。我想大概是骄傲吧，只是不知是否还有一丝失落。

记得当年我曾“质问”过母亲，为什么要放手，母亲当时笑得高深，对我说：“不放手怎么学得会骑车呢？”现在想来，是否也是因为追不上了呢？

母亲打开了车锁，催我快些出发，说着她已经骑到前面去了。像这样两个人一起骑车外出的场面并不多见。后来母亲的腿脚变差，父亲不再让她骑车，她便把二六的“老永久”给了我。

我从没觉得自己骑车的速度快。但是每到一个十字路口，我都得靠边停下，等着母亲费力地蹬着那辆二四的小车，从路的远处缓缓骑来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

“你干嘛露出这副表情？”

“妈，下回我带你吧。”

“拉倒吧！再给我摔着。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。”母亲伸出手指点着我的额头，“每天出门前都嘱咐你，慢点儿骑，慢点儿骑，还骑这么快。多危险呐！”

“成！”

“你别跟你爸说咱俩是骑车出来的，要不他又得说我。”

“成！”

我骑在母亲旁边，学着楼下大爷的动作，叉着腿，脚底下蹬得慢慢吞吞。

“合着我该给你找个鸟笼子挂在车把上。”母亲打趣我。

我们母女二人在大街上慢腾腾地骑着，也不顾后面的车急得直按铃。

小时候母亲用自行车接送我上下学，那时总觉得母亲的自行车简直是世界上最快的交通工具。歪头望向身侧喘着粗气骑得很慢的母亲，我想，时间过得真快。（指导教师 晏辉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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